「你得快說,趕快釐清,是怎麼回事?」平王在麥當勞的三樓、一坐下就給我下一道指令;這位眾生的背後是一堵高聳的玻璃牆、直直地插入那烏雲密佈的天。
「急什麼?雨還這麼大呢!」葉還真說。
綠女一隻手幾乎就要打到也魂真的頭的時候,平王伸手把它攔下來。
「不得不急,我們沒什麼時間了。」紅男說。然後,紅男把視線移向我、逼視著我。
「葉還真,這事確實要盡快。」我說。
「為什麼,你們話都講一半,吊人胃口。」鎂秀說。
「重點是大家真的都不要再打擾我說話,半句都不行。」我說。
「這樣規則夠清楚吧。」葉還真逼視著綠女說著。
「叫人不要講你還講。你是不是人。」綠女。
這時手又舉起。是平王的右手。那隻把弄議事槌的手。
這時,當然,他要把弄的識別眾生的嘴。是的,這位大東國的議長就是擅長堵住別人的嘴,他要你講、你才能講。
我看見鎂秀坐在靠近大雨淋落落地窗前,似乎想說什麼。但她看一眼四周的人、又看看我,然後她抿住嘴巴、不說話。
平王倒是說話了。
「通通不要講,除了他。」平王指著我。
好個平王,控制了整個大東國的議會,最近的一場選局,因為選民沒辦法分出誰是敵、誰又是友,在敵我不能分的情形下,讓對手操作了盛大的「婉君」1將他所屬的政黨殲滅,戰線由南線向北縣推,喔錯了,是北線,不過也沒差啦,北縣也對啦。北線以南、北縣以南,幾乎全線失守了。據資深的政治分析員說,原執政政黨的支持選民不知為何而戰、為誰而戰,是執政黨失敗的重點。
但是,在失敗的當下,一堆媒體湊在平王身旁,希望他發表一些意見,只見平王一副道貌岸然說:「執政黨會失敗,不止網路和媒體。」
說真話,平王說得一點也沒錯,古時有周處除三害,那些不止的,就是他自己本身啊,他豈會不知呢?那場驚天動地、泣鬼神的議會佔領之舉,就是出於他的裡應外合啊,否則他的大東國議長位置早就被掃除殆盡了。
現在平王能這麼臉不紅、氣不喘地面對媒體侃侃而談,實在太厲害了。
我看著眼前的平王,心中忖度著的感覺,我自己也說不清、五味雜陳。
政治人物就是政治人物,睜眼可以說瞎話。
那我可以嗎?
平王看我若有所思,拍了一下桌子。
我回過神。
是的,我不一定要說實話。
「我可以邀一個人對談嗎?這樣省得我在這自言自語。」我說:「就她來。」我手指著清純女孩。
清純女孩現在臉上其實有一股殺氣,一點都不純。
「妳說,妳是來找妳哥哥、順便觀察臺灣九合一選舉的?」我問。
「是的。」
「那妳觀察到什麼?」
「臺灣的選舉很有趣。所有的人幾乎都不講實話。選民也不知道在選什麼。一個執政黨要開除一個人黨籍以便除去他立法院長職務,但又在緊要關頭不停的邀他到首都之戰中站台,這可能就犯下大錯了,選民會不知今夕是何夕,焉有如此的組合,難道臺灣的執政黨認為它的選民個個都有心理師的執照,不會陷入迷惘嗎?我看不出這是一個什麼狀況。然後,一個自稱愛黨甚深的人為何一直要去幫敵對政營呢?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激發選民出來投票呢?選民根本不能知道他們那一夥人在幹什麼,他們在所謂的勝選之夜站在那互相擁抱,可是選民恐怕雞皮疙瘩掉滿地了。」
平王臉色有些不悅。
「那妳高見以為?」
「那個議會議長應該辭去職務的,他沒有任何民意基礎。」
「他是間接民選的議長。」
「這只是敵營丟出來的煙幕彈。政黨政治黨為先,沒有黨、豈有他?他佔住那個位置只會使他的黨不能做事,而他坐視議會被攻佔則更是奇怪。這些都影響他的政黨支持者的投票意願、動員意願。」
「那為何不是總統辭,要他議長退?」我問。
「總統是選民一票票投出來的,是真正的直接民選,他完全沒有退的道理,除非他貪污了、生病了,就像執政黨在台中推出的候選人,雖然做了很多事,但是『他生病人』,選民都不忍了,真要病死在位置上嗎?選民會想幹麼呢,又不是沒人了。所以,做得好、生病了,還是退下好。政治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嗯,這是妳一個香港人的看法。」我說。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說。
「那麼,妳哥哥呢?劍牌?」
「跟這場選局有些關係。」她說著、看了程穎慧一眼。
程穎慧眼瞥向窗外,避免跟她交鋒。
「妳在避什麼?」
程穎慧把頭轉回來說:「我何必避?」
「我哥哥是她請去幫忙選局的。」清純女孩劍指程穎慧。
我有些吃驚,這段我不知的事,似乎暗藏洶湧。
「是程穎慧請來幫忙臺灣九合一選舉嗎?」我問。
「我是說選局。」清純女孩說。
嗯?
不一樣嗎?
1.婉君,指網軍,即網路軍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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