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前因後果,來龍去脈。
遙遠的中國古代傳說萬物皆有靈。
是這樣的嗎?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在雲深不知處,遙遠的地方,落下,一棵石頭。
地球正轉動著。
飛機起飛。
中國深圳,2070年的8月中某日,一張日曆飄下。是9,日曆是八月九日 。
從澳大利亞飛回台北的中華航空班機降落在桃園機場後沒多久,陳儒家就順利的取得行李,她出了海關,搭上機場捷運線,沿途一路行經風光明媚的新北市八里區然後再剪過淡水河、進入台北市,整個路程大約三十分鐘左右,她抵達了她在台北的新家。
她只帶了簡單的衣物,其他所有的家具,家居服務公司都已經為她打點好了。一推開新家的雕花銅鑄大門,一陣薰衣草的味道撲鼻而來。
她放眼望去,該有的家具應有盡有。
客廳一角有貴婦孫云云愛用的品牌冰箱、刷白的牆上掛著一件蕙珊的琉璃作品;穿過陽台的涼風正撫進她的眼睛、探進她烏黑的長髮。
這一切是陳儒家的媽媽透過Whatsapp跟仲介公司聯絡的成果。
她把行李擱下,隨手擺置了一個花瓶,又把一張白色沙發挪動面向窗戶,把牆上蕙珊的琉璃作品拆了下來。
牆上有一面突兀的鏡子,鏡子上有一個卍字,陳儒家也把它給拆下來。
一陣忙後,她坐到沙發上,隨手從行李箱上抓來一份報紙,搧著風、驅熱,她看著窗外藍藍的穹蒼,好一片靜謐的藍。
她的新家是一棟大約有四十年歷史的老華廈,位在城市商業區的中心,是她父母在不久前為她要回台工作所準備、購買的,房子並不大,大約十來坪,但是對沒結婚、單身的陳儒家來說卻剛剛好。
陳儒家的父母是透過開地產仲介公司的朋友介紹買到這間屋子的。
在搬來之前,陳儒家從未看過她自己的這個新家,她沒時間來看,或者是說,這個房子根本是匆忙之間的決定。
當初,她的父母只問了是不是凶宅、交通方不方便等等的基本問題,也沒回臺灣看房子,就從澳洲匯錢回台灣給仲介公司把這層屋子買下了。
一切之所以這麼從匆忙跟陳儒家的那段告吹了的感情有關。
一切之所以這麼從匆忙跟陳儒家的那段告吹了的感情有關。
是跟陳儒家甩了一個男的、而那個男的一直糾纏著儒家的那件事有關。
於是,儒家只好遠走高飛。
但能遠到哪去呢?這世界已是一個平行世界。天涯若比鄰。
或者,那遙遠、位在幽冥深處的一端是不錯的抉擇。
一
夢境,據佛洛伊德說是一種日間生活的延伸,而每個夢都是關係著自己的夢、都是自己想望的延伸。
有個人,他叫作貢帝得,他做了一個夢。
他剛從一場血淋淋的現場中爬出來;在爬出來之前,有人殺了一條狗、挖了一個人的眼珠子。
那一個人的兩眼都被刨了出來,嘴巴被塞滿了垃圾,然後被用線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穿穿梭梭地縫起來,而因為那樣的關係使得那整張臉看來鼓鼓的,就像巫毒娃娃一樣;他的眼珠子以一絲牽連狀態懸掛在眼瞼外、岌岌可危、血還在滴,這些可不像巫毒娃娃一樣可愛。
他醒來、汗流浹背。貢帝得坐在床緣,腳抖動著。
剛剛夢中的那人是誰?好像形象有些熟悉;他想了一下,沒什麼頭緒。
牆上掛著的那個鐘分針已經指向八的地方,他快要來不及上班了,他匆忙的對著那面從跳蚤市場中挑來的銅鏡刮了鬍子;鏡中反射了他自己的身影,他忽然有一抹奇怪的念頭浮上心頭。
「鏡中的他和現實中的鏡前的他,誰才是真正的他呢?」
真真假價的世界,一切真真假假,就像方才的夢境般。
他把這些奇怪的思考又丟回了潛意識,快來不及了,他準備出門上班。
經濟景氣在下滑,他的公司營運有些狀況,最近一直有風聲傳出要放無薪假,在這種節骨眼他可不能被揪到小辮子、挑到毛病。
在快步走到地鐵的途中,他看到一輛小貨車上載著一尊地藏王菩薩停在路隅處正香煙裊裊,在那樣的清早格外引人注目。
他有些恍惚,他想起他父母親過世的時候他都唸誦著的本願經,他把原本抱著的資料夾入腋下,匆忙地膜拜了一下,然後又匆匆忙忙擠進地鐵板南線。
今天早上要開的晨會,早在一個月前便決定由他做簡報資料,但那原本不是他的事。晨報的事情是副總經理交代給潘秀花的,是潘秀花要做晨報,不是他、貢帝得。
但潘秀花說她大姨媽來了、不方便,一臉笑嘻嘻地把這件事托給貢帝得。
貢帝得沒說什麼,接了,他才不管幾乎夜夜春宵的潘秀花為何大姨媽還會找上她的門、而且神準的算好是在晨報當天拜訪,讓她得以預先以為藉口把她自己的事推給他?更怪的是,她大姨媽來訪和訪前做準備資料有什麼關係呢?
遇上重要的事了怎麼不乾脆吞冰塊停經呢?所有的疑問似乎都有一個她是渾球只想推託的想法解答;但那是你、正常人的想法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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