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太陽底下應該還是要有很多新鮮事的,我不知道的事。
程穎慧所要告訴我的,是新鮮事吧?
「你所在的這兒是大東國,你所在的這兒是2041。這是我首先要說的。」程穎慧說。
「大國,喔,大東國,是怎麼回事啊?」我說,眼睛四出張望著。
「你不用不削,這是千真萬確,1949年,地球以西元紀元的世紀被剖開,從那之後一半時間帶,有另一種陳述。」程穎慧說。
「閣下這是在假設歷史,然而歷史是不能假設的,我們難道能假設諸葛亮多活一些時日,然後中國歷史便改觀嗎?不能。」我的不能兩字,說得特重。
「嗯嗯,」程穎慧點點頭、說:「我知道,你是文史工作者,知道歷史是不能竄改的,你大概也十分忠於歷史?」
我聽出其中興味。
「閣下是嘲諷我是吧?我當然忠於歷史,歷史怎樣的,我們文史工作者就怎麼去說它、還原它。」
「歷史是人言人殊,你給不同人相同元素不見得會反應出相同東西。重點是人,人的意識型態決定了一切,一切之中包括一段東西要如何被解讀。」
「經閣下這麼一解讀,所有的文史工作者都成了曲解、扭曲歷史真相的壞蛋。我們沒這麼壞,我再說一次,文史工作者忠於歷史。」
「哈哈,你不用跟我掛保證,不值三文錢,知人知面不知心。冠冕堂皇底下誰知道誰在私底下曾幹過什麼呢?」
「閣下這麼指責,比如呢?」我說。
「嗯。誰又知道你曾經伸過多少鹹豬手啊。地球人的歷史觀總是片面的可以,不過一切沒辦法,你們的能力就只到那兒。一個事情往往只看表面,好像那層比皮是強過其他的所有的,皮相比任何內裡重要,往往皮相在一剎那間左右了最初真實,而在最後,最初真實也被堅持的皮相給相左了,曾子殺彘,到最後,真實似乎不再重要,地球人大部分要的只是一種熱鬧、出乎意料,少有要真相,你們說,頭過身就過其實也是這種喜歡熱鬧、好新鮮心態的體現。」程穎慧說。
「真實一直很重要,真實是歷史的精髓,閣下所說的人言人殊是評析,當然觀點有異。」
「1949年,原子彈對上脈衝彈,美國頹回,退回太平洋東岸,從此地球歷史就和你所知的不同了。大東國成立了。」
「這實在使人費疑猜,我們從來不知是這樣的。」我邊說著,邊四處張望。
我目瞪口呆,但程穎慧似乎也沒在唬愣我。
「分裂的歷史,至今、直到這兒2041年。你說的沒錯,這兒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十分隱密,非我族類,進不來。」程穎慧說著並看了看我:「但你卻來了。或許是因緣。我去找你,你找上門來。我覺得不可思議,但一切發生了,就是真實。」
「閣下一直在說這兒、那兒的是什麼?」
「對我們而言,時間帶有兩段,一段是地球自己正在發生的,另一段是毀滅的、移轉到紫色星的大東國。」程穎慧說。
「什麼,地球毀滅了是嗎?」我哈哈大笑:「我懂,科幻小說都是這麼寫的,我不意外。」
「不要扯那些沒營養的。」平王忽然插嘴。
「好吧,既然你們一夥很堅持有所謂的大東國,那如何證明啊?」
只見程穎慧手一揮,那紫色空間四周高聳的牆忽然捲起。這一幕,我不陌生,像極了通道中的那堵門。
穿透的視野、一望無際,證明這紫色空間是在一個地方的較高處。大東國的一處高地。
只是我看不見……
我看不見什麼?我心中一時說不上。是缺少什麼的。
太陽。
缺少太陽。
紫色空間外,有陽光,但是我四處望去,不見太陽,這太陽怎了?又不見太陽怎會有陽光?
我對於我的疑惑有些瞭解、有些確定他們所說的。這兒是如他們所說那樣。
那麼這兒便是2041了。
是了,這兒,該這樣形容的,我一下子便從那兒2014,到這兒2041了。
「所以,……」我四處張望著、有些支吾:「所以這兒除了是2041之外,又是哪裡?」
我不知道我這樣問是否好,但一時之間,我也不知怎麼問好,我想,應該是聽得懂的。
「紫色星。我一說再說了。」程穎慧說。
「我知道是紫色星,只是紫色星是什麼?」
「紫色星,在你們地球所處的宇宙之外。所以,你還要我說什麼?我都可以說,只是恐怕沒有適當的形容詞了。」程穎慧說。
「是。所以,你根本說不出來?」
「我不是說了嗎,很清楚的。你是要我用北斗七星、還是什麼定位法來告訴你我們現在身處何處嗎?我很遺憾,我們所處的位置,或者說,這並不叫位置,一種不是地方的位置,這不是你們地球人現在的認知所能理解的。」
我搖搖頭。我只能搖搖頭,對於程穎慧所說的,我確實無知。
「把你們所處的宇宙反過來,就是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程穎慧邊說、邊注視著我:「瞭解了嗎?」
我只能搖搖頭;就像拿著一隻手機去到古代,向古人解釋它有多麼神通廣大,一樣沒有人能通懂,因為欠缺太多東西了。
但,我點頭。我又不是古代人,什麼新鮮事我不能接受。
我接受,我一下子就不在地球,就像多啦A夢的任意門一下子把我送到地球所處的宇宙之外了。
天啊,我接受的,是什麼便利商店販賣的三流廉價小說情節啊。
我是遇上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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