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一片陰暗，只有遠方太空的星光勉強擠出一些光芒。
剎菩派了八位邊界警官把貢帝得等一行生靈送至懸崖天牢，貢帝得和他的父親貢技已經在懸崖天牢三縷煙光景。
這天，跟往常沒什麼兩樣，一樣的時間點，獄卒把早餐從牢房的菜口送入。
一如往常。
但十縷煙散過後，貢帝得忽然聽見牆壁傳來叩叩的敲擊聲，然後隨即似乎有股聲音傳出，貢帝得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聽。
「這兒是關邪淫的。」
「那是怎麼了？」
貢帝得聽見那後面的問話者聲音語調帶有些吃驚。
「就像中國古時候的太監，被去勢。」
「啊，這麼殘忍。」
「哼，還有殘忍的……」
說話的，說到一半忽然停頓下來。一陣窸窸窣窣後，貢帝得才又聽見隔壁繼續傳過來的聲音。
「你知道嗎，女性被灌漿。」
「灌漿？」
「諦聽諦聽，吾當為汝分別解說；就是將陰道灌入水泥！封住！」
「啊！」
就在隔壁牢房那發出驚嘆聲，貢帝得也發出了一聲，啊！
就在貢帝得發出啊聲後，萬籟俱寂，再也沒聲音了。
貢帝得和貢技面面相覷，彼此相望，無言以對。
「這兒應該是無間地獄。」貢技說。
「隔壁那些是什麼東西？」
「九星連環時，被抓來的戰俘。應該是嚭肢星球的。」
「九星連環時，究竟是什麼？」
「九星連環時，所有物種質量化歸為零，只有微碼數能在宇宙中存在。微碼數，那是一種虛無的狀態。」
「九星連環是自然狀態，必定會發生嗎？是所有的生靈都難逃被湮塵化的下場嗎？」
「九星連環，並不是自然發生的，這種狀態是被驅動出來的。你還記得嗎，剎菩所說被謐奇偷走的『不動冥王釋動令』嗎，就是那個令，號令九星連環的。它驅動了原本不該動的。」
「不動冥王釋動令……」貢帝得口中喃喃自語著：「那……究竟是什麼玩意……」
「號令天地，莫能不從。」貢技意味深長地說著。
「你是說，不動冥王釋動令是能量來源的根本？能給萬物能量？」
貢技看著貢帝得點點頭、沒說話。
「雷、電、地震、颱風、洪水，還有彩虹。」
「那，那玩意，那是一面令牌嗎？」
貢帝得僅能以其所擁有的意念、人能認知的極限去思考所謂的不動冥王釋動令的模樣。他不能理解那是什麼東西，甚至腦海中盤旋的，也是帶有蔑視的「玩意」兩字。
「它被保存的好好的，至今沒有生靈看過。當然，秦廣王的座前護衛『謐奇』除外。或許，那組到地球上的微碼數也是例外。」
「父親是說『失落的靈魂』？」
「你究竟是怎麼認識這組微碼數的？」
「是在一個叫MLB的交友網站。」
貢技陷入沈思中，皺緊眉頭。
隔了三縷煙散的時間。
「那伺服器的位置恐怕是設在第三星系、麒麟星領域，而地球是他們取得資源、侵略第四星系的前進基地。」貢技說。
「生死業緣，果報自受。累墮大地獄。」
「事業故，未合解脫；所以，別那樣說，你也不知道，實情是怎樣的，不知者不能怪罪。更何況，據我所知，那網站也是徐力華和黃嵐幫你登錄的不是嗎？」貢技安慰著。
「縱然如此……」
貢帝得話才剛到嘴邊尚未出口，隔壁牢房又傳出聲響；是一種像是金屬在焊接中的聲音。
隔了一會兒，又傳出一種像是在攪拌液體溶液的混雜聲音。
貢技和貢帝得面面相覷。
「他們將這氫融合成氦。像這樣！」
「所以，他們是用這方法加熱克隆河水的？」一股低沈得聲音問著。
「恐怕也不盡然。」貢技低聲說著：「冥王星這兒並沒有氫可用。」
「那麼是什麼？」
「應該還是火……」貢技盡量壓低聲音
但，突然一陣叫囂。
「隔壁是誰？」聲音從隔壁牢房竄牆而來。
貢帝得看著貢技，貢帝得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出聲回應那叫囂聲。
還沒回應，卻看見一個看管牢房的獄警從貢帝得他們牢房門前及急閃而過。那獄警閃過貢帝得他們門前時，還斜睨了貢帝得和貢技一眼。
「報告楚江王，隔壁兩位是地球人，是今早才被剎菩他們送過來的。」
「剎菩和誰？」
「報告楚江王，是和秦廣王前來的。」
「剎菩他們現在在哪？為什麼隔壁那兩個生靈還有意識？」楚江王幾乎是用吼的。
「小的……小的，不知道。」那個獄警囁嚅著。
「他們前往邊境了，據說，是某位王遇害了。」另一個身材較高的警官說著。
「誰？誰遇害！」
「是，泰山……」
「好了，不用說了，」楚江王話在嘴中繞著：「泰山冥王……」。
然後，楚江王從袖中掏出一只金戒指，將它套進左手得無名指上，那戒指上一個卍字、閃著金光。
不一會兒，那道金光出現在貢帝得和貢技的眼前。
牢房門被打開了，貢帝得看見楚江王正在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卍字戒環。
「你們，造成星系邊境的混亂，現在還害死一位親王，你們究竟是怎麼逃過宇宙乙太的汰洗，而帶著你們本星記憶來到這兒的？」楚江王說著、怒氣沖天，聲音在斗室間迴盪著。
「你的問題考倒我了，這是一個大哉問。」貢帝得邊說、邊打量著眼前這高頭大馬的生靈者。
眼前的，是一個雙手過膝，身高約兩百公分 的長物，若在地球上肯定會被籃球星探給盯上。
說得有些遠了。
秦廣王和剎菩率領第四星系的座前聯合護衛軍在一遍狼籍的泰山王管轄邊境收拾殘局。
他們要找泰山王的屍體。
但找不到。
「難道煙塵化了嗎？」剎菩說。
「難道你糊塗了嗎？冥王星殿王怎會煙塵化？」秦廣王冷冷地看著剎菩。
「當然，一般是不能的。」剎菩也以冷眼回看：「但是，若是有不動冥王釋動令……」
「你不用說了！」秦廣王喝叱著。祂知道剎菩又要扯謐奇的事情，那件祂至今仍化不去的惡夢。
剎菩冷眼對著泰山外的太虛界、不再說話。
放眼望去的外廓、太虛界靜謐地似從沒發生過什麼事情一般，遠方的恆星一樣耀眼。
不遠的前方麒麟星2003UB313一樣閃著詭異光芒。
然而，眼光稍微往回收，卻是一片狼籍，冥王星邊界已被徹底地毀了。這兒的願力顯已遭驅散。
突然，祂收緊眼光。
「那是什麼？」剎菩手指著十點鐘方向一坨物。
眾生靈視覺焦點聚集到剎菩手指之處。
一縷煙散的時間，眾生靈已在那坨物周圍環繞。
「是＆＆星來的，你看這。」
那坨物上，彩繪著地球上的五大洲型，還有一個人類的形狀，人形正高舉著雙手。象徵勝利。
「勝利到達冥王星？」剎菩說，語氣中盡是嘲諷。
「這是從地球來的新地平線號。」秦廣王指著那台摔落在地面上、幾乎已經解體的機械說。
「那顆殖民試驗星！」剎菩滿臉盡是不屑：「老是在找有沒有、是不是的這類無聊問題。想要追根究底，那個星球的生靈恐永無寧日。」
秦廣王把頭別向一旁的邊境警官，說道：「你們去天牢把那兩個尚存原星意識的地球人帶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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