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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血

3
秀子噘起嘴,一臉的不愉快。昨天晚上,慧心打了她。慧心也正為此事愁心著、徨徨然地,她的記憶所及,她從沒打過秀子,昨天晚上竟爆發了。
秀子昨天下課被慧心接走後,一路上從桃園回板橋、從火車上一路煩著慧心直到上了捷運,回到家後仍和慧心僵著說:
"我要改名字!"
"妳為什麼要改名字?"
"秀子很俗氣,不好聽,我要像班上的同學一樣的叫雅云、欣穎的,我要改回我原來的名字。"
此時,慧心的電話響起,是她的父親打來的。
秀子趁慧心講電話,一下子竄進廁所,鎖門。
"爸喔!"
"阿慧啊,我寄去的水果收到沒?"
"還沒!"
"妳若收到要先吃上面那,那較熟!"
"好啦,我知。"
"先這樣,我還要去田園。"
"阿爸,你要注意身體喔,最近天氣擱變泠啊。"
"好啦,再見、再見。"
慧心性格較不像父親,但她的婚姻和他如出一轍;她的父親也在慧心九歲時與她的母親離了婚 。家庭背景的關係,慧心從小就一直想著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 奈何那些狀況她似乎勾也勾不著,至今沾也沾不上邊。


慧心從台灣的高中一畢業後就孤身離鄉背井的負笈東瀛,並認識了小澤隆夫。小澤隆夫風度翩翩、挺拔俊逸,
時常在學校的活動中表演他的拿手絕活一一吉他演奏,一首<LOVE IS  OVER>不知迷煞了多少男男女女,慧心是不例外的其中之一。

後來她也進入了吉他社團。
有一次,他們社團接了一個偏遠山區的義演活動,找不到經費。正在為錢愁著的小澤隆夫不停地用手指敲著掉漆的木頭桌面,而慧心在一旁輕輪彈著基礎的C和弦、A和弦、F和弦,G和弦;日文還不是十分流利的她哼著一首華文歌曲<恰似你的溫柔> ,小澤隆夫聽著這個台灣來的同學。

"聽說妳是台灣來的?"

歌聲斷在只為那浪花的手處。慧心抬頭看著正啜著咖啡的小澤隆夫。
此時社團裡的人全走光了,只剩他們倆人。

"台北。"
"怎麼會想參加吉他社?"
慧心躊躇了一下,她總不能跟他說是因為想靠近他的緣故吧。
能這麼坦白嗎?
"沒,就是想。"她的日文實在彆腳。
"是這樣的嗎?"
"你會說中文!"慧心有些訝異的瞅著小澤隆夫。
"我到北京留學。"
"我去北京玩過。"
慧心講完後,啊,一聲叫;不知是太興奮還是心不在焉的原因,她的手指竟被琴弦劃破了,她把手指放在眼前端詳著。
小澤隆夫只覺得眼前一片腥紅,從講桌上跳下來,走到教室的角落取出保健箱。
"這琴弦太利了……"小澤隆夫一把抓起慧心的手指,湊上嘴,吸吮那傷口上紅通通的鮮血。
慧心想把手抽回,女性總該有些矜持的,但不知是意志不夠堅決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的,在理性和感性的一陣拉扯、爭執後,她的理性捨棄了城池,終究她仍只是想著而已。

小澤滿口的血,不見他吐出來,只見他快手快腳地幫慧心上消毒水、紫藥水,纏繞上繃帶,貼上固定的膠帶,然後說:
"一個星期不要彈了。"
慧心有些不知所措地抬高了像被專業醫護人員處理過的那隻手,又看了看小澤隆夫。
小澤隆夫見她呆呆地望住自己不說話,又說:
"嗨,一星期不要彈了,聽到沒。"
"你的嘴,那,血……"慧心結結巴巴地用那剛被包扎好的手指著小澤隆夫的嘴巴。
"我吞下去了呀。"小澤隆夫一副小事一椿的樣子,慧心的心倏地羞怯起來。
"你……吞下……吞下我的血了!"她又看了看那彷彿被專業處理過的包扎,一時之間,她的腦海實在無法將他的專業包扎和他把她的血吞下去這兩事做聯結。

宛如是一場結局不美好的愛情遊戲幫兇般,老天爺竟在此時下起滂沱大雨,玉珠似的斗大雨滴不停地落在外面的紅磚地上沙沙作響。

而他們兩人都沒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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